半月之后,内府之中,青玉灵台占地三千三百丈,一座黄庭宫独占地三百三十丈而已。
一位青衫少年落在黄庭宫门前,抬头仰望中心那座高阁。
八方四门,分别是道义之门、不二之门、玄牝之门、罗妙之门。
刘顾舟深吸一口气,选择先行走入道义之门。
两道门户之后是两座截然不同的小天地,刘顾舟打算以儒修身踏入武道小天地。
一步迈入,刘顾舟当即皱眉。
果不其然,与梦中遇见的那个青年所在的地方一模一样。湖心岛中同样卧着一头火龙,只不过这次火龙并未沉睡,而是两只眼睛瞪的如同灯笼一般,死死盯着悬于水面的刘顾舟。
刘顾舟眉头一皱,化作一股子微风,瞬间便到了湖心岛。
少年人单手负后,皱眉道:“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,这是我的地盘儿,这么多年折磨我还不够?”
火龙缓缓爬起来,竟然口吐人言:“我折磨你?你爹蛮不讲理的把我塞进你未开辟的黄庭宫中,你长这么大只有十几年,我的日子过得可比你难熬多了。”
刘顾舟深吸一口气,手中凭空多出一柄长剑。
“以后咱俩谁也折磨不了谁了,斩你之后我便要离乡,你也能安然往生去了。”
火龙轻蔑一笑,“就凭你?多少次你被我追的无路可逃,忘记了?”
刘顾舟撇撇嘴,“别忘了,这不是梦里,这是我的黄庭宫。”
将手中长剑抛出,只不过是心念一动,长剑顿时变作数十丈长的巨剑。
刘顾舟深吸一口气,猛然之间身形暴涨,化作千丈有余的巨人,随后伸出左手握住长剑,只一剑挥出,湖心岛便被一分为二。
在这黄庭宫中,虽然尚未凝出诸景之神,做不到心想事成言出法随,可刘顾舟依旧是半个老天爷,境界什么的都做不了数,这这里,我刘顾舟最大!
火龙被一剑劈入湖中,顷刻之间湖水便被煮沸。
一头火龙自湖中钻出,悬在半空中狂啸一声,喷出一团火焰朝着刘顾舟袭来。
少年人再度身形暴涨,干脆一把捏住火龙,如同捉住一条小泥鳅似的。
刘顾舟沉声道:“本来心念一动你就会灰飞烟灭,可我就是想问问你,余老怪、我荞姨,还有四位叔叔,他们是不是为了帮我引开什么才离开的?别装蒜,我知道你知道的。”
半月之前,荞姨跟二叔走了,三天前,宋新说要去樵城找个厨子再招两个伙计,带着罗如疾走了。可刘顾舟知道,他肯定是因为别的事情。
火龙冷笑道:“我就是用来禁锢你得一条绳子,哪儿会知道这么多?”
刘顾舟眯起眼睛,冷声道:“说还是不说?”
火龙挣扎一番,还是说道:“不知道怎么说?不过啊!我倒是知道你娘还活着,只不过给人囚禁在一处地方。你爹那就死的惨喽,万剑穿心而死,美其名曰为了人族大义,可这都十几年过去了,连去赡部洲给他收尸的人都没有。”
刘顾舟沉声道:“我娘在什么地方?”
火龙讥笑道:“不知道啊!”
刘顾舟抛下火龙,抬起脚踩下,直接将火龙捻成一团肉球,随即一脚踢出,将其沉入湖底。随即身形缩小,迈步出了武道小天地。
出门之后,刘顾舟转而走向众妙之门,可猛地一股子巨力将他弹飞。
刘顾舟皱起眉头,明明没有人说话更无传音,可他愣是感知到了一句话,是说这众妙之门,唯有诸景之神可入。
难不成是说得凝成诸景之神才能入住炼气士的小天地?
苦思无果,刘顾舟只好退出心神。
睁眼之时,龙丘桃溪立马儿询问道:“这么快就斩了火龙?”
刘顾舟点头道:“进道义之门斩的,可玄妙之门进不去,冥冥之中好像有人在跟我说,我得破境凝神之后才能进去。”
龙丘桃溪想了想,轻声道:“估计是你的灵台破了三千丈的缘故。”
顿了顿,龙丘桃溪询问道:“那咱们怎么办?”
刘顾舟轻声道:“火龙说,我娘还活着,我爹死在南赡部洲,至今无人收尸。”
龙丘桃溪轻声道:“到时候我陪你去救你娘亲。”
刘顾舟却是开口道:“那柄桃花坞你炼化了没有?”
龙丘桃溪点了点头,刘顾舟却是说道:“带好剑,我们去一趟牵风寺。”
……
有一艘庞大飞舟行驶于云海之中,如今已经驶离最东边儿东青鸾洲,此刻正在茫茫大海之上。
赵荞依旧是一身绿衣,站在船头甲板,其身后有婢女、侍卫,身边还站着个披发老者。
赵荞冷声道:“黄爷爷,留下人在玉竹洲建立宗门,就为了拦那孩子?至于吗?”
老人微微一笑,轻声道:“小姐,你今年三十七岁,尚且没能登楼,你觉得一个十四五岁才开始修炼的孩子,三十年能合道?其实你要是不想嫁给钟楼,我替你宰了那小子就行了,何必躲这么多年呢。”
赵荞转过头,沉声道:“刘大哥出事的时候赵氏一族袖手旁观,难不成为了保住一个家族,还要打压一个孩子吗?呵!千年古族。”
老者无奈苦笑,摇头道:“玉竹洲留下道统,是进出九洲的代价。九洲的玉京天上,所谓天人的确是看门狗,可有那十二个人在,任谁想来九洲都要掂量掂量的,即便是与天争来的十三境,不留下点儿东西能行吗?”
赵荞轻声道:“黄爷爷,你不知道,九洲修士骂着看门狗,可谁的心里都是极其尊重那十二人的。就连不可一世的江中剑,三战败了两战,也从未抱怨什么。他吐唾沫的,不是守着玉京天的十二人,是天门之上那些觊觎九洲的家伙。”
其实若不是十二人齐出剑,江中客远不止少一条右臂那么简单。
老人叹气道:“站的高了,时间一久,那些个率先登天的家伙就觉得自个儿是神灵了。”
……
往瘦篙洲去的渡船上,有个胖嘟嘟的中年人忽然抬头,随即咧嘴一笑,一拍腰间,七把短刀同时出鞘,渡船猛地下沉,胡二飞身去到海上,举起酒葫芦喝了一口酒。
“狗日的!上当了吧?躲在天上瞧了老子十几年,老子忍了你十几年。你要是个女的还行,要不是女的,老子把你皮剥了!”
方圆十几里海面忽的变作花海,一朵朵奇异花卉瞬间绽放。
一位黄衣女子飘飘然落在花海之中,女子淡然开口:“如此煞费苦心,倒是让我没想到。”
胡二眼珠子瞪得滴溜儿圆,差点儿流出口水。
“娘的,真是个女的?挺好看,绑了回家当媳妇儿。”
说话时胡二抬起手臂以手做刀,猛地斜劈下去,花海当中愣是给砍了一道沟壑。
黄衣女子眉头紧皱,沉声道:“八十年前杀穿婆娑洲的那人是你?”
胡二咧嘴一笑,一个瞬身过去与那黄衣女子面对面而站。
“不开玩笑了,你想怎么死?”
……
洛阳城里来了个白发老者,老者径直走去了一处客栈。
落座之后,老者大喊道:“十斤牛肉三斤酒,再来一碟儿花生米。”
小厮急忙过来赔笑道:“老爷子,咱们魏国不能擅自宰杀牛的,小店儿自然没胆子卖牛肉了。”
余老怪斜眼看了看,冷声道:“八百年的白牦牛也没有?”
由打后厨有个中年人走出,中年人笑道:“来找茬儿的?”
话音刚落,坐着的老者已然消失不见,中年人只觉得脖子以凉,隐隐约约瞧见了一具无头尸身。
老者猛地拔地而起,化作一道闪电,片刻时间便到了高车国,手中人头已然变作白毛牛头。
由打皇城走出一位手持大槊的男子,这男子仰头看着半空中的老人,猛地心中一惊,不敢置信道:“怎么可能?你居然还活着?!”
余老怪抛下牛头,握紧拳头一拳砸下,皇城正门被一拳砸的陷入地下数十丈。
余老怪沉声道:“当狗的滋味儿,如何?”
……
深更半夜,有个读书人骑着毛驴儿回到了烂柯镇。
宋新笑呵呵问道:“老罗,好几次你都有机会跑的,以你的脚力,不必寻常渡船慢吧?可你为啥不跑呢?”
罗如疾坦诚道:“因为大腿够粗,我即便逃回浮屠洲,万一哪天又碰到个不讲道理的,还不是拴上绳子就把我带走了。”
宋新点点头,微笑道:“这倒是实话,只不过,这会儿不怕死?”
罗如疾沉默片刻,轻声道:“你是不是中土第一个大一统王朝时,领兵十万于如今的越阖国边境阻挡百万妖族大军的那人?”
宋新有些意外,疑惑道:“这你都知道?”
罗如疾苦笑一声,心说是了,这就是那位宁死不班师回朝,硬生生以十万人拼光了百万妖族。
可惜,因为他没有班师回朝,所以虽然拦住了妖族,没使中土沦陷,可他再回头时,王朝已然倾覆。
宋新拔下发簪跳下驴背,手持长枪往客栈走去。
“史书如何评说我不管,秦人可以指责我,可人族不能指责我!”
走到客栈下方,宋新抬头看向屋顶坐着的个背刀青年,沉声道:“下来受死!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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